“护士，我脑子里有蚂蚁在爬。”他眼神涣散地抓着头发，指甲在头皮上划出红痕。这是他入院后最常说的一句话。31 年的精神分裂症让他逐渐失去自理能力，如今连吃饭、洗澡都需要护士一步步引导。

“杨大爷来，我们先吃饭，吃饱了蚂蚁就不咬了。”护士小曹端着饭菜放在他面前。他盯着饭菜不动，嘴里嘟囔着：“馒头有毒，他们想害我。”小曹掰下一块馒头自己先尝了尝“你看，我也吃了，没事的。”杨大爷这才迟疑地接过馒头，颤抖着往嘴里送，护士时不时还帮助其清理身上洒落的菜汁。

洗澡更是艰难。“水太烫了！蚂蚁要烫死了！”杨大爷尖叫着推开护士的手。护士小丛调低水温，轻声安抚：“杨大爷现在是温水，蚂蚁不会疼的。我们慢慢洗，洗完就舒服了。”杨大爷这才战战兢兢地站到花洒下，像孩子一样任由护士帮他打肥皂、冲洗。

夜里巡视时，护士小丛发现他又在病床下翻找东西。“我的身份证被蚂蚁叼走了。”他趴在地上喃喃自语。“杨大爷身份证在我这里保管呢，很安全。”丛护士扶他回床，为他盖好被子，“杨大爷闭上眼睛，蚂蚁也要睡觉了。”

最令人心酸的是他偶尔的清醒时刻。一次喂饭时，他突然流泪：“我是不是很麻烦？”护士小王擦掉他嘴角的饭渍，“杨大爷，不麻烦，您只是生病了。就像感冒要吃药一样，我们会一直陪着您。”杨大爷他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清明，紧紧握住了护士的手。

这些细碎的照料日复一日。帮他系扣子、修剪指甲、更换尿湿的床单……护士们知道，在这场与幻觉的拉锯战中，这些生活护理不仅是维持他的生存，更是在告诉他：即使被疾病蚕食至此，他仍然值得被温柔以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