书法,在中国几千年文明史上,是一颗无比璀璨耀眼的明珠,欧阳询书碑之首《九成宫醴泉铭》,便是其一。《九成宫醴泉铭》又名为《醴泉铭》,立碑时间正逢封建社会鼎盛时期的贞观之治,由唐代名臣魏征撰文,唐代杰出的书法家欧阳询为石碑作楷,是谓三绝。
贞观六年(公元632年)四月,唐太宗李世民在九成宫(唐代宫名,位于陕西省麟游县城西五华里天台山上,本为隋代之仁寿宫。唐贞观五年,公元631年,唐太宗李世民下诏重修,改名九成宫)避暑,当时九成宫内找不到水源,平日用水都是引自谷涧,这成了避暑胜地九成宫中最严重的问题,为此太宗非常忧虑。四月十六日这天,在皇后的陪同下,太宗在宫中信步游览,当他走到西城北面时,发现地上石湿土润,便用手杖在湿润的地上捣凿,随而有泉水涌出,饮后感到甘甜清爽,遂认定为是醴泉。醴泉的出现,自是九成宫中一件极大的喜事。为了纪念这一盛美之事,太宗即命政治家、思想家魏征撰写铭文,命书法家欧阳询书丹,然后刻石立碑,《九成宫醴泉铭》便面诸于世。
《九成宫醴泉铭》载述了“九成宫”的来历和其建筑的雄伟壮观,颂扬了唐太宗的武功文治和节俭精神,介绍了宫城内发现醴泉的经过,并刊引典籍说明醴泉的出现是“天子令德”所致,铭文中不乏对太宗谏诤箴规之言。
《醴泉铭》文辞华美,思想意义深刻,其影响极大,与魏征这位政治家、思想家、文学家的精彩铭文有着直接的关系,尤其是他那振聋发聩的警句、名言与欧阳询的字迹相应生辉,千古不朽。“道随时泰,庆与泉流。我后夕惕,虽休弗休。居崇茅宇,乐不般(pan)游。黄屋非贵,天下为优。人玩其华,我取其实。还淳反本,代文以质。居高思坠,持满戒溢。念兹在兹,永保贞吉。”此段话为《醴泉铭》碑文的尾段,译义为:昌明的时代与大道相伴随,奔流的泉水盈满福庆。我主戒惧不怠,虽有善行而不自恃。居住崇尚简陋,享乐则不喜逸欲放纵。身居帝王之贵却不以为贵,而总以天下百姓之忧为忧。他人喜欢浮华与外饰,而我独取那朴实,这意在回归淳朴,用质朴取代文饰。身在高处,应想到坠落的危险,端着盛满水的容器须提防溢出。于此念念不忘,方能永保中正祥和。
宋曾巩在《九成宫醴泉铭·跋》中称“九成宫乃隋之仁寿宫也,魏为此铭,亦欲太宗以隋为戒,可以见魏之志也”。 “黄屋非贵,天下为忧”、“居高思坠,持满戒溢”,可谓振聋发聩的千古名言,百代长新,至今发人深思。